●婁建亞
我敬愛的爸爸今年八十又三。他從事一線教育工作整整50多個春秋,是一個善學能干的好教師。提起他,無人不豎起拇指夸贊,都說他是一位勤儉樸實,虛心好學,師德高尚的好園丁。
奶奶說,爺爺曾經(jīng)教過幾年書,40多歲不幸病逝,留下8口人,全靠奶奶、大伯和我爸硬撐起這個家。我爸初中畢業(yè),1950年冬天在自己上金村積極籌措,開辦冬學(夜校),當民師。夜校開始辦在家里只有10來個人,后來參加的人越來越多了,多得家里都擠不過,只好辦到村里祠堂里的橫廂上。當時教學的書簿費都由冬學的學生自理,其余的開支都是由爸爸和另外一位老師婁岳山出。他們白天勞動,夜里教學生,學員們學習的勁頭可高了。有一次上金村里的新園大隊在做戲,學員們都不去看戲,要我爸繼續(xù)上課。就這樣,爸爸為村里掃除文盲做出了無償?shù)呢暙I。1951年初春,我爸參加了寧?h“辦學骨干,模范冬師和學員”表彰大會,得到縣局領導的熱情接待,這對當時的老爸來說確實是人生中永難忘,最幸福的時刻。就在當年,我爸踏上三尺講臺,開始了全日制的小學教學生涯。
爸的學生說:“婁老師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好老師!”的確,我爸對學生熱情大方,常常不遺余力地幫助學困生。如幫他們交書費、學費等。學生有病,他都無微不至地噓寒問暖,學生缺課非補上課不可,對有悟性的學生更是悉心教誨。60年代的楊民貴叔叔就是其中之一。他是個貧困學生,爸爸從教他讀冬學開始,漸漸地發(fā)現(xiàn)他很有悟性,教過的知識很快就掌握了,又領著他一起在冬學輔導學生。楊叔叔邊教邊學,不懈努力,終于考進了寧海的最高學府:寧海中學。現(xiàn)在,那些頭發(fā)花白的學生經(jīng)常登門拜訪,陪爸爸談心,聊旅游,聊生活,聊家人。我靜靜地看著,細細地聆聽著,心中無比羨慕爸爸。
爸的同事曾說:“他在桑洲小學擔任班主任,主動接差班,尤其是一年就把學校最自由散漫、落后墊底的班帶成一個先進班。”這不是傳奇,在我參加工作前他就傳授給我許多經(jīng)驗之談。他所說的那些“身教甚于言教,與學生心連心,打成一片,與家長多溝通”,此類話語是如此平淡,卻被我爸演繹得如此精彩。一開始接到差班,我爸就向校外邀請了供銷社和醫(yī)院里的先進工作者到本班作報告,還邀請了他以前教過的優(yōu)秀學生代表來作報告,還收集了一些書里的典型英雄模范事跡讓學生們進行演講比賽,來提高學生學習的積極性;課余時間爸爸自覺與家長取得聯(lián)系,只要有事,不管學生的家多遠,他都要登門拜訪;此外爸爸經(jīng)常舉行一些集體活動,如舉行唱歌比賽,提高學生的凝聚力。就這樣,班風學風越來越好了,學期結束竟被評上先進班。我爸在區(qū)教師大會上作了典型報告,得到全體教師的一致好評。
爸爸想人所想,急人所急,他單槍匹馬到過很多村完小任教,每當村干部和家長碰到困難,他總是一馬當先。在當時的那個年代,爸爸就是這樣無私,從不辜負縣局領導、村干部和村民的期望。記得他在坑口小學任教,學校沒校舍,只是一座漏風的祠堂。他與干部積極商討,打報告造校舍,縣局領導批下兩個教室和一間廁所,連粉刷的石灰桶都撥下來;在后良王小學任教,縣局也批下了一個教室,一個辦公室和一個廚房。在下洋周任教時,也同樣如此,邊教書邊建造校舍。在他看來,任教一方,造福一方,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。
說起爸爸,我的腦海中思緒萬千。在1978年3月,我也踏上了三尺講臺,成了一名人民教師。15歲的我什么都不懂,記不清多少個深夜在一盞小小的火油燈下,是爸爸耐心地輔導我,教育我如何當老師,如何備課寫教案,如何掌握課堂教學藝術……我不認識拼音,是我爸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教會我。我不會上語文課,他開課讓我模仿;慈父諄諄教誨,一舉一動讓我歷歷在目,銘記心坎。
現(xiàn)在,父親到了古稀之年,可他還是那樣的愛學習,關心他人,熱衷于黨的教育事業(yè)。一有空就向我詢問如今的教育狀況,甚至好幾次跑到社區(qū),借閱《浙江教育報》,笑嘆自己已經(jīng)快要與這個時代的教育脫軌了;平時省吃儉用,把節(jié)省下來的錢常常贊助給村里父母離異的孩子;我爸的一言一行,一直無形地鞭策我,激勵著我成長。我有決心、也有信心,要像我爸那樣為著學生,為著社會,努力地工作著,燃放出自己最后的一點光和熱!